2006/06/03---D8 (Sat.)
越過那一座山
…越過那一座山,追尋心中多年期盼,從此已不會再遺憾,越過那一座山,回首呼喚我的同伴,迎向那陽光的燦爛。
03:30起床,外面的雨已經停了,Totoro已等不及先出發,我還在收拾臉盆鍋子,東西拼命的往背包裡塞,何大哥和艦隊長也已經出發了,銘閎和陳大哥也準備要出發。發現東西零零散散的,差一點一幌神就把帽子給忘了,要是我的山岳獵兵帽給忘在這裡,那才真是遺憾呢。
05:00出發,天色已明,匆匆出發的狀況下,造成了嚴重的結果---走錯路。我心裡一直想著要接回林道的位置,但卻沒有仔細想想林道的哪個位置,於是就帶領著銘閎和陳大哥往來時路走過去,右下到溪谷,爬上倒木,過沙洲,爬了幾個大石頭,約二十分鐘後,我們到達了昨天進入溪谷的點,卻在此時驚覺好像不是往山下的路,因為我一直以為分岔點是在昨天進入溪谷的那個點,也就是現在我站的這個地方。那分岔點在哪裡呢?拿出無線電呼叫Totoro可是沒有回音,我一時也想不起來紀錄上怎麼寫的,出發前應該好好確認一下路程才對,心想先回到工寮前,回到能確認自己位置的那個點再做打算,於是和銘閎及陳大哥連聲抱歉,只好帶著他們兩個人又辛苦的往回走。這時開始下雨了,為了趕上進度,我一馬當先跑到前面去確認路線,走到了發電機前才清清楚楚看到岔路,原來這是一個Y字型的岔路。那裡還有一個白色的路牌指向說往工寮的方向,但是往下走的方向沒標明,這時看清楚的道路才覺得自己是眼睛有問題喔!往下走的路那麼大怎麼會沒看到。這時銘閎趕來,他說這條往下的路不對,我則說這是正確的,兩人拿地圖紀錄出來又看了一會兒才說服他,紀錄是說平緩往下走,左側的水聲是溪谷,我們經過的溪谷在這裡也是向右轉了。
這段走錯路的意外花了我們四十分鐘。
平緩的林道走了不到半小時又開始魔鬼下切的路程了,在下雨中的雜木林中陡下,攀著樹幹踩在濕滑的樹根或是爛泥裡,走一走還要檢查有沒有遭到螞蝗吻。路跡尚明,也有足夠的路條找路,看得到的路條有台北縣野外、哇哈山友屋和平鎮夫妻隊留下來的。口袋中還有不少的路條,也在幾個轉彎處補綁了幾張。
8:00左右,切出叢林到了玉林橋崩壁段,不料此時一片大霧,能見度不足二十公尺,我試探著往前平行,但沒有路跡或路條,往下又雲深不之處,只聞水聲隆隆,無線電還是沒有回音,這時只好再拿出了地圖,然而我的的文字行程紀錄兩天前被Totoro要去了,地圖似乎沒有辦法提供明確的指示,這時好在銘閎說他還留著文字版的行程紀錄,三人聚在一起逐字研究了一下,發現應該是下切到溪谷邊再往前推進,於是三人在大霧中戰戰兢兢的往下切,保持目視接觸,因為不明到達溪谷有多深,或下方是否有崩塌的落差,走在碎石坡上,只能儘力找尋是否有足跡。終於在到達溪谷的同時看到了堆在旁邊的三疊石頭,到這個時候,我們才確認了還是依循著正確的路徑在走,總算鬆了口氣,大霧還是沒散,我們緩慢的沿溪谷右岸往下游推進,一路找疊石路標。走約三四十公尺後需渡過一寬約五公尺溪流,接著行經大片沙洲,隱隱約約的看到溪的左側還有另一條溪匯流過來,這時突然發現Totoro掉落的殺蟲劑,這東西掉在溪谷的上游可不好玩,拿起來放在口袋裡繼續走,不久無線電傳來的呼叫的聲音,原來Totoro說他們就在前面不遠處,已經上切後又行進了一段路,到達一個崩璧,並且通知我們過了崩璧後要平行的切過去才是林道,無線電聯絡上後大家就比較安心了,但同時行進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09:00找到上切的位置。布條不多但還算是明顯的地點,只要不是晚上應該都找得到。上切的高度也有五十公尺左右,大家一個接著一個的上去,我則趁霧散開的幾分鐘給這條溪谷照了幾張相,也給坐在地上喘息的銘閎拍了一張。這樣的天氣下,相機都是藏在背包裡,難得拿出來給這窮山惡水照一張。這樣子也花了了半小時左右才完成上切路段。
09:10到達下一個崩塌處,寬約三十公尺,依照指示平行的切了過去,順利找到了林道路跡。接下來就是與中平林道的奮鬥。這條淹沒在叢草中的林道非常的潮濕泥濘,一路走來還是螞蝗處處,幸運的是我還沒被咬到。另兩位每走一段路就突然回頭說你快看看我脖子這裡怪怪的是不是有螞蝗,已經開始疑神疑鬼了。陳大哥說當年他和原住民一起去探勘鎮西堡神木群的時候走的路也沒這麼惡劣過,我則回應說走過這條路以後無論哪座中級山都會像在逛花園一般愜意。
整段路只有在某轉彎處有大石在上遮風避雨,使得約三四十公尺的路面硬實乾爽外,其他部分的林到全部都是樹木叢草的天下啦,那段路面大概是中平林到唯一乾燥的路面吧。
12:50Totoro無線電報告說已經到達約定地點,接駁車也來了正往上開。他們已達14K且已洗刷了一遍。
13:00到達15K的位置,接駁車剛好開過來,背包上後上車,還發現不少螞蝗也上來了,驚叫聲隨著引擎聲一路下山。到達14K,那三個人已經換好衣服了,冷得不得了。我們後到的三人在後車斗,望著叢林倒退而去,眼睛似乎還不習慣景物這樣移動的速度。終於,我們擺脫了中平林道的糾纏,完成了馬博拉斯橫斷。
文明的洗禮
在四驅車上,看著逐漸消失在後方的叢林,我想起阿傑在走完馬博後說的:「看著山林消失在後方,心想著終於走出這些山了,真沒想到這山中還有這麼險惡的地方…。」起初我還笑笑說阿傑你是不是太誇張了,如今自己走來,只能說:「頗有同感,這一點都不誇張。」
坐臥在車斗中看著那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我們真的已經在花蓮了。不同於以往的橫斷或縱走,這次夥伴特別少,那屬於我們所獨特擁有的驕傲與永不磨滅的馬博記憶,也只讓我們六個人分享,我們是老天爺眷顧的一群,而從那些小轎車和休旅車中投注出來懷疑和不明的眼神,怎麼能明白在這三個衣衫髒污、頭髮糾結,狀似偷渡客的傢伙們所露出驕傲的笑容呢?
Totoro向李元富凹到了一瓶自己釀的酒,大夥洗完安通溫泉後,精神還好得很,上了車嘻嘻哈哈一直在談論這幾天的經過,終於在花蓮榮總的對面找到了一家麵館,自己帶酒進去不會被囉唆的那種小館子,幾個人吃吃喝喝的一下就見底了。泡得如韓國泡菜般的腳底已經不再如此的泛白,只是感覺仍麻麻的。盼了這麼多年,明天開始,我們可以對別人說,我走過----馬博拉斯橫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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