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July 18, 2006

謝謝大家

謝謝大家這幾年的幫忙、鼓勵與支持,將來或許沒辦法常常在山社見面了,但是一同在山嶺的時光,一起在社辦的歡笑,將會是我在新竹最難忘懷的回憶。

昨天細數在場的人們,每個人都是我不捨的好夥伴,大家也都因山川而將彼此的經歷與生命緊緊扣在一起。登山的夥伴們真的幾乎是將性命都托付在彼此手中,在活動期間,以物質上和精神上互相施以援助和鼓勵。所以我們有最熱鬧的婚禮,有最瘋狂的飲宴,也有最令要離去的人不捨的離別會。

漂鳥精神本來就是登山活動的本質,學習在戶外的生活中如何迎向考驗,習慣接受變動的日子。但是山上歸山上,在日常生活和在人生的變遷中,卻也有那麼些難以預期的狀況需要抉擇。經過了幾年在新竹的流浪,還是得接受事實的發展,想一想,山路起起伏伏,人生曲曲折折,不也有同工之妙?有一句話說:「踏盡世路山最平。」我們在山徑中修行,在現世中體悟人生。

我們會再見面的,因為我們都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

Thursday, July 13, 2006

愛情的疲勞測試---「等待」

「今生就算不能結為連理,也要妳成為我的紅顏知己!」這是一句老掉牙的把妹時的玩笑話,但是當紅顏知己經過十八年的漫長等待,終於有一天結為連理,但從此愛情就能開花結果了 嗎?

哈金的「等待」以寫實的劇情描寫了一段愛情故事,利用「文革十年」的荒誕和軍中扭曲人性之種種規定(分居十八年才得離婚!)來襯托一齣實驗劇。在文革年代中的愛情是屬於在特定時空下的特殊經驗,於此時空環境下,掙扎了十八年的離婚過程和兩個戀人為了那形式化的婚姻而所受的試煉及折磨格外令人唏噓,最後,意志力雖然戰勝了外在的桎槁,但身心是卻已不敵歲月的摧殘。

機械實驗裡有種測試叫做「疲勞測試」,實驗以短時間內乘載超乎正常的外力,以模擬長時間累積的崩毀因素。我想這部小說在創作的過程中,也許有意無意的將一對戀人用疲勞測試的角度來審視,感覺將二十載的光陰濃縮在一個實驗中,結果也不會出人意料之外。

書中對軍中扭曲人性制度的控訴應是意在言外。如果制度保障了元配淑玉十八年的名份,卻留不住孔林的人,對於孔與吳來說根本是做了十八年的心靈之牢;嚴格的制度能保障軍中男女的清譽和軍紀,卻無力制裁楊庚的獸行。這樣的制度究竟保障了誰?

這是悲劇嗎?最終十八年的等待到底值不值得?這也許是各家有不同的看法。但做人不但要有情,更不能忘了義,所以,我依然肯定孔林對吳曼娜的情與義,所以我不認同孔林在與自我的一問一答中好像澄清了十八年的等待是一場空的結論。歲月催人老,會把愛情給磨耗殆盡,但十八年來從開始的相知相許,到最後的不離不棄,我依然相信這是值得的。最終的爭吵,只是中年得子的夫妻無法調適身心的過程吧。

唉,紅顏知己是每個男人不敢摸著良心去否定的夢。但紅顏究竟是會成為禍水還是知己?而當紅顏已老,霜染兩鬢,你還願不願意將她視為可以談心的知己?或者又是劣根性大發而回頭尋覓仍有紅顏的知己?

回過頭來想,知己的「知」所代表的是傾聽與了解。在這疏離的世代中,我們真的有仔細的傾聽對方心理的渴求與聲音嗎?答案只在你我之心。

Wednesday, July 05, 2006

用閱讀的好萊塢電影---「追風箏的孩子」


閱讀這本書時的第一個感覺,就像是在觀看一齣好萊塢的電影,不停的有看過類似的一幕幕電影情節或是橋段跳動於眼前,文學性的感覺反而很淡。以好萊塢電影的手法來自由運用即視現象(Dejavu)與前後呼應的畫面,可以說是一本用看的精采的電影。

以一部小說來講,某些情節的敘述冗長了點,而目的為的是要將接下來的發展合理化。如辦理簽證的過程,冗長到讀者早就已經想到了他那個在美國移民局工作二十年的遠房親戚必將出手解套。阿米爾夫妻不孕的過程,也是要將收養索拉博合理化並排除所受到來自親戚的阻礙。

預設情節發展又是一個作者奇怪的書寫方式,在許多的重要橋段之結尾,作者總要加上那麼一筆,來暗示接下來的發展前後呼應。不過作者好像玩得很開心,一直使用這種手法。這也印證了身為阿富汗人的作者的一貫傳統---過程或許不重要,只要把讀者引導到一個結局就行了。

實際上,阿米爾在新大陸已將回憶投入了遺忘之河,走出了故土、戰爭、童年的陰影,如果沒有拉辛汗的一通電話,不會有阿米爾的贖罪契機。而他的結局卻是失蹤,難道不想再見索拉博一面嗎?作者的安排令人不解。

代表愛、寬恕和包容的女性形象與角色在前半段中,完全不存在。可以說阿米爾與哈山的童年,完全感受不到母愛的慈祥,甚或對於母親的形象產生罪惡感。書中的母親不是拋夫棄兒離家出走,就是意外的死於難產,讓阿米爾終生背負母親因我而死的陰霾和罪惡感。當阿米爾目睹阿里帶著哈山在大雨中黯然離去,從此刻起,故事即跳接到蘇聯入侵阿富汗後兩人的逃亡,這期間阿米爾如何度過他的青春期,如何身在阿富汗而依然虛擲任何贖罪的契機,都沒有提到。

而書中最令我喜歡的幾個情節應屬作者對「即視現象」的運用。在這部書中有與多前後呼應的對話和場面,索爾博舉起彈弓對準阿塞夫的一幕、阿米爾上唇的撕裂傷、通關密語「為你千千萬萬遍」。像是一幕幕精心安排的電影畫面,這讓我想起了「阿甘正傳」裡異曲同工的巧妙安排。

流亡的阿富汗人在美國的處境應該不算糟,起碼當初抵達美國的人士都是為逃避蘇聯入侵而走的,符合美國的戰略利益。相較於越南人,高棉人,那種被當年的「美帝」敵人所收留的無奈,大概不是還存有一線希望的阿富汗人所能感受的。(大概是沒希望了,所以「越青幫」開始混得有聲有色。)

作者運用了許多的二元對立方式來建構整部小說,父子親情、主僕關係、種族對立、宗教立場。以兩人的親密關係做引,以刻在山崗上的名字為永恆友誼的象徵,然後再一步步的摧毀,堪稱吊足了讀者胃口,這也就是讓人欲罷不能的地方。

好萊塢的故事型態總要以美國的角度來看世界,同時不能貶損穆斯林價值。於是要安排從小並不是篤信宗教的阿米爾為了索爾博身受重傷時,虔誠膜拜,乞求救贖。所以阿米爾要以美國人的關懷和價值觀回到故土去營救孤雛,就像是無數的好萊塢英雄好漢執行一次又一次的第三世界救援行動一樣,赤手痛扁塔里班那如同魔王希特勒般的阿塞夫。果然,卡勒德‧胡賽尼已經在六月獲頒聯合國的人道主義獎。皆大歡喜。

以兄弟之情來比喻國族淪喪、骨肉相殘的悲哀,電影中履見不鮮。但好萊塢電影多半將這種人物列為配角,較少有以主角陳述的。典型的例子有韓國賣座電影「太極旗」、Shot Through The Heart(HBO拍攝,中文譯名:殺手悲歌;一部描寫南斯拉夫內戰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