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July 05, 2006

用閱讀的好萊塢電影---「追風箏的孩子」


閱讀這本書時的第一個感覺,就像是在觀看一齣好萊塢的電影,不停的有看過類似的一幕幕電影情節或是橋段跳動於眼前,文學性的感覺反而很淡。以好萊塢電影的手法來自由運用即視現象(Dejavu)與前後呼應的畫面,可以說是一本用看的精采的電影。

以一部小說來講,某些情節的敘述冗長了點,而目的為的是要將接下來的發展合理化。如辦理簽證的過程,冗長到讀者早就已經想到了他那個在美國移民局工作二十年的遠房親戚必將出手解套。阿米爾夫妻不孕的過程,也是要將收養索拉博合理化並排除所受到來自親戚的阻礙。

預設情節發展又是一個作者奇怪的書寫方式,在許多的重要橋段之結尾,作者總要加上那麼一筆,來暗示接下來的發展前後呼應。不過作者好像玩得很開心,一直使用這種手法。這也印證了身為阿富汗人的作者的一貫傳統---過程或許不重要,只要把讀者引導到一個結局就行了。

實際上,阿米爾在新大陸已將回憶投入了遺忘之河,走出了故土、戰爭、童年的陰影,如果沒有拉辛汗的一通電話,不會有阿米爾的贖罪契機。而他的結局卻是失蹤,難道不想再見索拉博一面嗎?作者的安排令人不解。

代表愛、寬恕和包容的女性形象與角色在前半段中,完全不存在。可以說阿米爾與哈山的童年,完全感受不到母愛的慈祥,甚或對於母親的形象產生罪惡感。書中的母親不是拋夫棄兒離家出走,就是意外的死於難產,讓阿米爾終生背負母親因我而死的陰霾和罪惡感。當阿米爾目睹阿里帶著哈山在大雨中黯然離去,從此刻起,故事即跳接到蘇聯入侵阿富汗後兩人的逃亡,這期間阿米爾如何度過他的青春期,如何身在阿富汗而依然虛擲任何贖罪的契機,都沒有提到。

而書中最令我喜歡的幾個情節應屬作者對「即視現象」的運用。在這部書中有與多前後呼應的對話和場面,索爾博舉起彈弓對準阿塞夫的一幕、阿米爾上唇的撕裂傷、通關密語「為你千千萬萬遍」。像是一幕幕精心安排的電影畫面,這讓我想起了「阿甘正傳」裡異曲同工的巧妙安排。

流亡的阿富汗人在美國的處境應該不算糟,起碼當初抵達美國的人士都是為逃避蘇聯入侵而走的,符合美國的戰略利益。相較於越南人,高棉人,那種被當年的「美帝」敵人所收留的無奈,大概不是還存有一線希望的阿富汗人所能感受的。(大概是沒希望了,所以「越青幫」開始混得有聲有色。)

作者運用了許多的二元對立方式來建構整部小說,父子親情、主僕關係、種族對立、宗教立場。以兩人的親密關係做引,以刻在山崗上的名字為永恆友誼的象徵,然後再一步步的摧毀,堪稱吊足了讀者胃口,這也就是讓人欲罷不能的地方。

好萊塢的故事型態總要以美國的角度來看世界,同時不能貶損穆斯林價值。於是要安排從小並不是篤信宗教的阿米爾為了索爾博身受重傷時,虔誠膜拜,乞求救贖。所以阿米爾要以美國人的關懷和價值觀回到故土去營救孤雛,就像是無數的好萊塢英雄好漢執行一次又一次的第三世界救援行動一樣,赤手痛扁塔里班那如同魔王希特勒般的阿塞夫。果然,卡勒德‧胡賽尼已經在六月獲頒聯合國的人道主義獎。皆大歡喜。

以兄弟之情來比喻國族淪喪、骨肉相殘的悲哀,電影中履見不鮮。但好萊塢電影多半將這種人物列為配角,較少有以主角陳述的。典型的例子有韓國賣座電影「太極旗」、Shot Through The Heart(HBO拍攝,中文譯名:殺手悲歌;一部描寫南斯拉夫內戰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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