懈逅4711

讀了徐四金的「香水」後，讓人不僅在文字中感受芬芳，更令人霎時對香水的魅力有了另一層的感受，忍不住在嗅一下的同時，幻想那用香水發揮無可抗拒的魅力會是多麼的神奇。

現代所常用的香水的發明應該都源自於歐洲，早期是為了除臭。而我所認知最古老的香水卻源自於從小所聽來的聖經故事；耶穌誕生在馬槽中，當時三位來自東方的賢士（有人說是國王，但我想可能是敘事者想要以同一層級的身分來呼應人子的誕生），追逐著天上一顆又大又明亮的星，來到的馬槽邊，他們獻上了乳香、黃金、沒藥。看來小耶穌生平第一次收到的禮物裡面就有了香水哩。

在那個年代，平常所能接觸到本身具有濃郁香氣的用品，大概就是媽媽的PONDS冷霜或明星花露水了，真正的香水只有在好奇時偶爾央求媽媽打開讓我們聞一聞罷了，何況在當時一般人也很少有擦香水或古龍水出門的習慣。

老弟在專科時曾隨學校到德國遊學兩個月，在他目不暇給的紀念品中，發現他帶回來的一瓶勾勒著華麗金邊的香水。這個產自Köln的古龍水有個獨特的名稱，叫做4711，據說是拿破崙時期令這位法國皇帝駐足的那位香水師的門牌號碼。

它那淡雅的芳香似乎沒有強烈的性別特徵，純淨透明的液體聞起來有點冷冽，也有種不屬於任何花香的清新感受，由於它特別的清淡，使用後所能持續散發的香味也不長，而我卻從此喜歡上了4711。某位對香水頗有收藏嗜好的朋友曾經說過，香水等級中最濃郁的稱為Perfume，次一級的則為De Toilet，接下來的才是Cologne或Aftershave，是不是這個原因才讓它綻放的時間如此短暫呢？

幾年下來，當時從Köln帶回來的這小瓶4711漸漸用盡，但這香水在台灣的市面上卻不曾見過，甚至在美國大小城市的shopping mall裡面也從沒發現過，詢問店員所得到的答案也都是搖頭不知。也許美國的香水品牌已經夠多，不必再從遙遠的德國進口了吧。

直到某次到Boston旅遊，和朋友信步走過Harvard附近的街道，竟然發現它就靜靜地佇立在櫥窗裡。竟是這麼多年，第一次的再遇見。然而天不從人願，商店深鎖的大門卻將我和它隔在玻璃櫥窗之外，就這樣望而興嘆。而接下來的幾間店面也是沒有它的蹤影，自此留下遺恨。

工作後，在偶然機會突然興起「我要再次擁有4711」的念頭，而信用卡和網路購物已經讓「隔著玻璃櫥窗望而興嘆」成為上一個世紀的故事。憑著這股購物的衝動下了單，買了個中大瓶的份量。這瓶從香港空運來的4711依然維持的古典的包裝，不變的芬芳，喚起屬於嗅覺的特殊回憶。在我每次享受它的芳香時，總會再次端倪它的瓶身，透明的液體在裡面搖晃。然而從此隔在我們之間的，不會再是冰冷的玻璃櫥窗，在指與頰間，雖然不帶一絲惑誘的顏色，卻期待與人體合而為一後的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