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April 30, 2006

成也黃金,敗也黃金


根據民視異言堂的報導,秀麗的山城金瓜石就快要恢復金礦的開採了。由於國外衛星遙測技術的判斷,金瓜石也許還蘊藏著近一千萬噸的金礦等待開採,而當今的礦主台糖,已開始和國外的採礦專業公司洽商,準備利用新的礦業法中允許國外採礦者可擁有百分之百的開採利益所得的誘因下,將採礦權出租,不論開採結果如何,台糖均可坐收出租的龐大租金收入。

對於如此巨大的利益誘因下,最為反對的想當然爾的是當地的居民。

媒體在平衡報導的立場下也訪問了持正反相對意見的學者,多數人基於專業提出看法引用了種種數據和調查結果,訴諸的是理性的數據和研究。在屬於保育學者略顯侷促的畫面後,出現的是居民代表於車站前慷慨陳詞的畫面,相對於遊客的一臉漠然和政府單位的樂觀其成,生態和保育的聲音卻是如此的微弱。

黃金玩弄了這個城市的命運。城市由黃金的開採而繁榮,因開採殆盡而沒落,當沒落的金瓜石在逐漸找到藉由觀光帶來新的生存契機時,傳說中的黃金再度席捲而來,然而,人們已經習慣於黃金博物館憑弔那屬於過去的榮耀,也滿足於因開採殆盡而孕生出屬於金瓜石特有的哀愁中。失去了炫目黃金的當地採金老礦工的子女們,已經從沒落中悟出與自然的相處之道。這好山好水分明就已經利用了黃金來去後的遺產,重塑了地區的風貌與特色。如同侏儸紀公園裡最著名的那句話:「生命會找到出路!」

這讓我想起另一則許多登山者曾經相當關注的郭正彥「受困」奇萊故事。郭正彥獨自於奇萊山區做水鹿研究,被外界誤認為「受困」而遭人強押下山;為此,郭正彥出了一本登山自傳「山路、水鹿」。郭正彥在書中娓娓道出他對山林的熱愛,也選擇於艱難的奇萊山區從事研究工作。在佩服他的執著之餘,書中他也以些許的篇幅透露出水鹿研究的背後動機。原因乃是其指導教授期望以科學的方式證明台灣山林中大型野生動物在經過多年的停獵後,已逐漸恢復相當的數量,而這組群數量已足夠供人獵殺,特別是原住民在傳統上有狩獵的傳統,而這樣的研究的最終目的,卻是希望藉由開放及恢復狩獵的傳統習俗而恢復原住民的民族自尊與自信。

也許在狩獵的儀式中,原住民可感受到屬於承接傳統所帶來的自我肯定,但是在明知不可能做到完善管理的現實環境下,隨之而來的偷獵和濫殺卻有法源提供了模糊的正當性。是不是一定要向自然強索過去曾到手過的資源,才叫自我實現,才叫物盡其用呢?事實是,當近年台東卑南族人進行尋根之旅時,跟隨進入的獵人早已將大武山東麓染血。

也許真的還有黃金藏在燦光寮的山坡下,是不是等開採出的那一天,所有的居民還能堅持對自然環境的責任?但人心是多變而短視的,當採金利益可以輸送到每戶居民時,也許大家把臉一抹,又露出了貪婪的本質。蒙了塵的基隆山和無耳茶壺山,只是下一個陰陽海的前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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