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July 08, 2007

假如她是真的

週六出發前往旗鹽山前,為了先到公司拿相機的記憶卡,剛下燕巢交流道,就看到一個矮小的身影在路旁招手攔車,由於當年當兵攔車時所發下的一個願:「我將來要儘可能的載那些在路邊攔車的人」,於是不遐思所的將車停在路邊,那人快步趕來,原來是個又黑又瘦的女人,穿件破舊的衣服和工作褲,套著拖鞋的左腳上還裹著紗布。

我問她要去哪裡,她說要去旗山。我說我要到屏東,但可以把你送到半路,但是我現在要進公司拿個東西,請她在門口等一下,她同意了。於是先將她載到公司門口,讓她下車在大們等待,待我拿到記憶卡後出來,見她還在陰影下等待,於是讓她上車,往22公路開去。

在車上問了問她的狀況,她說她在雲林工作,因為小孩生病了住院,從雲林趕回來,但是坐野雞車到高雄(我想應該是楠梓),已經沒有錢坐公車了,於是她開始用走的,想一路攔車到旗山,花了兩個小時,沒有一台車停下來,甚至連卡車也都不停,她也曾試著去拜託公車司機幫忙載她一程,但公司司機卻不願意,於是她只好抱著走回旗山的念頭,這起碼有二十公里的路程呀。

問她關於她先生,她說她先生正在關,小孩給家裡八十歲的婆婆帶,婆婆平日拾荒維生,另外還要帶大伯的兩個小孩,而大伯卻已經喝農藥自殺了,越南籍的老婆又逃走,三個小孩給婆婆一個人照顧,她只能到雲林的姐夫家種田打工,這次因為小孩發燒住院,她才趕回來。

既然生活這麼苦,有沒有任何社會救濟呢?原來她家在內門,有土地有房子,但內門的土地貧瘠,沒有水源,種出的東西品質也不好,沒辦法賣,而她當年十七歲就北上去當訂模板的工人,從一天一千三開始做到一天三千,但這些錢拿去還她公公為擴建家裡房子向農會貸的款了,她也想在附近找工作,但機車又被撞壞,連維修的錢都沒有,只好北上雲林種田。也因為有不動產,因此申請不到政府的救濟。

看她連早餐都沒吃,於是把準備中午吃的餅乾給了她,但她卻拿在手中沒有打算要吃的樣子。聽了她的這番說辭,我也只能對她說:「你也真是太倒楣了。」

當下決定直接送她到旗山的重安醫院,到了旗山,她說她要先去個朋友哪裡看能不能借到些錢,於是她在旗山車站後下了車,我塞了一百塊給她,她連聲說謝後,捧著那包餅乾就衝上樓梯了。

回來跟家人說,大家也只是說貧窮的人在這個社會上其實不少。今天的炫蜂集會也把昨天這個遭遇講給幾個中蜂聽,這些平常不愁吃穿的孩子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這社會的冷漠或許是來自太多的騙局和謊言,我一方面希望她的故事是假的,那樣就不會有個貧窮的小孩在住院。但如果這故事是真的,我也只能試著看能不能利用她撥出的那通電話找到她,或許家扶能提供點協助的管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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